Giulia

王耀十分喜欢这幢年代久远的老房子，因为他相当有年纪了，如果把一幢房子比喻成一个人的话，那他相当于迈入老年了，几乎爬满了半面墙体的爬山虎就是它的皱纹，原本鲜亮的黄色变的灰暗；铁门上的锈迹是脸上长出的斑点，有太阳的时候还好，最害怕的就是梅雨季节。

王耀看着卫生间和阳台上荫满的衣物和被单干瞪眼，一个礼拜了都没出过太阳，他捞起件上衣摸了摸，干倒是干了可是有一股潮味，既不能穿又不能晒，即使像他这样能忍的性子也快被这连绵不断的梅雨磨了个干净。

王耀丢下手里的衣服，跑去查看储藏室。选择这栋房子最大的原因就是附带的储藏室，新房子带这么大的储藏室不多见，而他很需要一个能放下很多旧东西的空间，这里的大小正好，推开门不意外地也是一股潮湿的味道，墙角放着的一台除湿机正在运转着，所以比起房间里要好上许多了。

王耀简单地翻看了一下，最外面的东西都好好地既没有发霉也没有损坏，他继续往里面走，但脚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，是一幅画。

外面用一块织物包得好好的，王耀拎着到光线足的地方看，他拆开外面的织物，简单的风景画没什么特别的，再转过画的背面，右下角是作者的署名：

“I.B.”

王耀在记忆里搜索着这个名字的相关，最后都指向一个人：伊万•布拉金斯基。
可是他却完全没有和这幅画相关联的记忆，这个寒冷的北方国家性格难以捉摸，虽然他和伊万私交还算不错可是那也是在五常开会的时候，要是说具现化的话，就是共同反对美/利/坚/合/众/国提案的时候，仅此而已。

所以王耀对这幅画出现在自己家里十分困惑，不过这困惑没持续多久就被一阵铃声打断，王耀看了看手表，视频会议马上就开始了，他抱着翻出来的几本古籍走出了房间。

“希望你在这件事上能够发挥作用，即使在退欧之后，亚瑟。”
“是的，当然了。”英/国的脸占满了整个屏幕，王耀看到了绅士细微皱眉的表情，两道粗眉皱起来就像条毛毛虫一样，王耀小声的笑了出来，引来屏幕中人的眉头更加皱成一团。

“Tough，huh？”
“……absolutely.”
“Well，Stay strong. ”

王耀犹豫了下还是安慰了一句。亚瑟纠结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，一番寒暄扫去了讨论公事时的严肃，他们说起了前天会议上差点大打出手的阿尔弗雷德和伊万。

“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，互相挑着对方的刺，快把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也拉出来了，最后阿尔不知说了句什么惹恼了伊万，布拉金斯基冷着脸狠狠地锤了桌子一拳，然后转身就走了，阿尔面无表情地收拾文件，也许在想要是那一拳落在自己的身上……”

“可怜的桌子…” 王耀听完感叹了一句。
“是的，真是可怜…” 但是绅士脸上的表情却不像嘴上说的那样，他双臂抱胸一边嘲讽地挑了下眉毛。

王耀想起那幅画来了，思考着是否询问看看亚瑟知不知道缘由。还没等及王耀开口，亚瑟的脸就从屏幕上消失了，黑色的屏幕上只剩孤零零的一句话。

Internet disconnect

合上电脑后，王耀鬼使神差般地又走进了储藏室里翻找起来，虽然他告诉自己别去在意那幅立在墙边的画，但是那幅画似乎拥有魔力一般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，嘲笑着王耀的自制力。

它成功了，因为它终于被带了出去，永远离开了这间既黑暗又潮湿的房间。

和画一起带出来的还有面立镜，看样式应该是他众多上司中的某一任的收藏，他拿了块布擦拭了一下灰尘，盖上张布，摆在卧室的一角。

半夜，王耀被一束光芒照醒了。他朝光源看去，角落的立镜正闪耀着刺眼的光芒，王耀吃惊的看着镜子，即使布遮着却丝毫不能挡住强烈的光从镜子中逃逸出来，念了句保佑，他裹了张毯子，用手臂遮挡光，下床去看个究竟。

王耀用力拉开布，想眯眼看清究竟，但是原本强烈的光芒瞬间变得柔和散发着幽幽的蓝光，镜面有几道裂纹，王耀越发好奇伸出手去摸，当他的指尖碰触到镜面的时候，一阵白光伴随着镜子碎裂的声音，他被“吸”进了镜子里！

“哼，柯克兰的把戏还真有用啊。” 一个冰冷的男声在耳边响起，王耀慢慢睁开了眼。

“伊万？！”他吃惊地大叫道。
“……我听得见。” 穿着笔挺军装的伊万坐在一间四面都是镜子的宫殿里，王耀看向四处，那面立镜已经消失了，显然他是被“传送”到了这里，头顶巨大的穹顶画更加令他肯定了这一点，虽然夕阳西下，但是整间宫殿熠熠生辉。

王耀打算跳过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傻问题，但伊万没有给他赞美宫殿的机会就开口了。

“未来的你确实和现在不一样。”伊万从椅子上站立起来，慢慢踱步朝他走来，在他面前站停。

“除了身高。”伊万勾起嘴角玩味地看着他。

“显而易见的，你说的没错。”王耀用手比了比他和伊万之间的身高差，点了点头，“我一直都没有你们高，但是我对现在的身高非常满意。” 王耀直了直身子说道。

“嗯，你们…”伊万摸了摸下巴，若有所思。
但很快，他继续说道：“那我就开诚布公了吧，把你弄到这里来的人是亚瑟•柯克兰，用他家古老的魔法咒。”

“Shit！” 王耀暗暗骂了一句，给英/格/兰记上了一笔。看到王耀爆了粗口，刚才还对王耀冷静的表现感到不爽的伊万笑了起来。

“但是——” 伊万故意拉长了语调吸引王耀的注意力，当王耀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后伊万开口了。

“让他这么做的人是我。”伊万微笑着，整张脸随着笑意变得柔和起来，声音也带上了暖度。

“？？？” 王耀睁大的眼睛表达着他吃惊的程度。

“为什么？”王耀问。
伊万不急着回答，他换了个站姿，活动了一下腿。

“把你叫过来当然是为了问一点事。”伊万微微晃动着脑袋，额前的碎发也随之晃动。
王耀等待着下文，但是对面的人却保持沉默，只是一个劲地摆着腿，似乎有所求的人不是他。王耀心里数着数，直到伊万晃动频率更快了，他终于不耐烦地开口：“问吧。”

他绝不会看错伊万脸上得逞的表情的，所以说这个北方国家真的很棘手。看着伊万得逞的表情王耀也恶作剧心起，补上一句：“我也可以不回答。”

伊万不在意，轻快地发问：“先从简单的开始吧，以后的我和现在还有相同的地方吗？”

“有，围巾。”王耀指着伊万脖子上的围巾迅速的回答，伊万似乎没想到王耀的回答是这个，呆呆地顺着指尖低头看着自己的围巾，脸却慢慢红了起来。

“因为是姐姐织的嘛。”伊万小声地嘟哝了一句，飞快地转移了话题。

王耀看到伊万脸红的样子，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。

“接着问吧。”
“嗯，我和阿尔弗雷德最后谁赢了？”
“赢，赢什么了？”王耀心中暗自奇怪，他回忆着所有有关伊万和阿尔弗雷德的记忆，但没有任何记忆能够支持他回答出这个问题来。而伊万看着王耀纠结的表情，脸上开始变得严肃起来，他并不打算去打断王耀，只是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。

像是过了一个世纪，王耀终于放弃去回忆，因为那让他头疼，不确定地开口：“阿尔弗雷德吧，我想。 ” 然后用眼偷偷瞟了一下伊万。

听到王耀的回答，伊万先是震惊，蒙在脸上的一层薄冰也随之消失转而悲伤爬上了眉头，“ 果然是他吗？”他的语气中尽是失落，挺直的肩背也垮了下来。

他继续说着。

“我从一开始就知道，当你拒绝我的部署要求时。”
“还有你在那次共/运/会/议上给我的难堪。”
“你时刻都想取代我的地位，说实话，如果是你，我并不在意，当然在你把一部份控制权交给我之后。”
伊万说到这里，抬起头略带哀怨地看着他。

“在我们矛盾最严重的时候，你提出要和阿尔弗雷德建交，我就该想到的。”伊万喃喃到。

王耀惊讶于伊万说的每一句话，因为所有的这些他完全没有记忆，就好像有另一个灵魂替代他做了这些事，剧痛伴随伊万的话语侵占着他的脑子，额头上浮了一层冷汗，冰冷蔓延到四肢百骸。

“我，你说得这些都，都不是我做的。”
“这无力的辩解。” 伊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，无声地控诉着他的狡辩。

“你忘了。”王耀还想解释些什么，但是伊万已经冰冷地下了结论。

“你竟然敢！”
四周的镜子又开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，王耀再次被卷入了白光之中。

王耀从床上醒来，两边的太阳穴突突地痛，他回忆起梦里的内容，但是这一切都真实地可怕，他不是在做梦。

他决定去找亚瑟•柯克兰，可是他似乎正在和之前的伙伴进行谈判，完全联系不上。王耀给他的弟妹们群发了一条短信，直到王港的回复。

“大佬，你以前的日记呢？”
王耀从沙发上弹起，寻找着自己以前的日记本。终于在一堆旧书里他摸出了两本薄薄的笔记本，翻开第一页纸都发黄了，上面的笔迹是他的没错，他仔细阅读着每一篇日记，有些字迹凌乱，有的细腻工整。每一篇都描述着他失去的一段记忆，属于他和“过去的”伊万的，有甜蜜的，心酸的，失望的，不堪的，意气奋发的，也有抑郁难抒的。当他翻完最后一篇，闭上眼等待着记忆的回归。

他没再去碰那面镜子，直到一天晚上那面镜子再次发出光芒，这次王耀毫不犹豫地进入白光之中。白光依然将他传送到了镜厅中，在镜厅的角落里，王耀找到了伊万。

伊万的头靠着墙壁，一直盯着窗外看，和上次相遇比起来，伊万变得虚弱了许多，军装也不再贴合腰身，漂亮的铂金发色也晦暗了许多，巨大的宫殿也死气成成的，似乎昭示着一个帝国的最后一刻。

“嘿，伊万，你还好吗？” 王耀轻轻地开口，蹲了下来，双手搭在伊万的膝盖上。过了很久，伊万才不舍地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，发现是王耀，他平静地打了个招呼。

“镰刀旗降下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外面人群一阵阵的骚动，人们纷纷涌上街道，欢呼着帝国的结束。王耀走到窗边把窗一扇扇的关掉。当最后一扇窗将鼎沸的人声拒绝在窗外后，王耀回到了伊万身边。

“我与你的第一次告别绝对说不上是平静的。”
伊万静静地听着，王耀拨开伊万额前略长的碎发，继续说着：“我指责你，你埋怨我，这样的告别绝不是我想要的，但是你和我我们都很固执。”

伊万闭着的双眼动了动，但他依然沉默着。

“那些事我想我不会后悔，就算重头再来，我还是会这么做。” 王耀坚定地看着伊万的双眼。

伊万的双手先是紧紧地握拳然后又松开了，他点一点头。
“这才对。”
说完伊万开始觉得头脑飘忽，身体也变得轻盈起来，王耀似乎也察觉到了伊万的异样，这次他不想再错过了，过去他们错过了很多机会，那是因为他们都是骄傲的人，从不会主动低头。

王耀想了很多话来作为他们的结束与开始。

“But you complete me.” 他说。

伊万的眼泪一滴滴不断地冒出来，怎么都止不住。他终于放下负担放声大哭起来：“耀，我不想消失。”

“你不会消失的，我保证。” 王耀握紧了他的双手，传递着力量，直到最后。

新的三色旗在旭日下冉冉升起。

而他们会重新开始。

王耀曾经以为自己拥有过全世界，但那只不过是他站的过于高了的错觉。

三天后的五常会议上，俄/罗/斯/联/邦罕见的缺席了，王耀向终于得以见面的亚瑟打听起来，亚瑟难得一见的严肃，压低声音咬着耳朵：“听说去弗朗西斯家学做甜点了。”交换完情报立马认真地看向主席台上做着其中报告的阿尔弗雷德。王耀点点头，认真地在文件上做着笔记，偷偷地笑了起来。

The End

* 又是苏解失忆梗
* 终于跨过了苏解
* 人物OOC望见谅/剧情不对应真实事件
* 穿越手段来自恶灵附身
* 脑洞来自知乎问题：两个不同时空的人如何写出甜甜甜的感觉？
* 还算甜吧
* 希望大家喜欢